第121卷●二001年一月十八日
【内典研学要领】
缘起~讲经的态度比方法更重要
诸位同学,大家好!从今天起连续三天,我们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,跟同学们谈谈「内典修学要领」。三次总共是一个半小时,时间不长。「内典修学要领」我过去曾经讲过,这边有讲记,诸位可以做参考。
中国的学术,跟外国有许多概念不相同。一般来讲,这是文化的基础不一样。中国为什么在这两百年之间,遭受这么大的苦难?我们这一代不是没有聪明人,我接触过许多的学者,都是了不起的人物。但是古人有一句话说:「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。」用佛法来讲,这些人有智慧没有福报(福报不够)。他虽然有德行、有学问、有智慧,但是他不在位,没有权,不能够推动一个大的事业。因此只能在学校里教书,很难发挥他的能力。
这就如同中国佛教,达摩祖师到中国来,他确确实实是一个修行证果的人,到中国来也是因为没有权势,所以起不了作用。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能承传,依旧能弘扬。传到第六代,六祖得到印宗法师的护持(所以护持的人非常重要),因此能够将禅发扬光大。如果六祖得不到印宗法师的护持,他的成就充其量与五祖忍和尚差不多。所以,弘法与护法要能密切配合,佛法才能发扬光大。这里面都要有真实智慧,弘法的人要有智慧,护法的人也是要有智慧。
能大师谦虚。凡是真正有德行、有学问的人,不管世间、出世间,对任何人都谦敬(谦虚、恭敬),态度傲慢的人,《论语》里孔老夫子说,假如这个人的才华像周公一样的美,「恃骄且吝,其余则不足观也!」如果一个人傲慢、骄傲、吝啬,其它都不必谈了,那是假的不是真的。我学佛将近五十年,这五十年总结,「真诚、清净、平等、正觉、慈悲」,这是真正的学问,真正的修养。真正有成就的人,必定是这个现象。中国人讲「气象」,也有人讲「气氛」,你跟他接触,就能够观察到。所以,亲近善知识很重要。接受善知识这种气氛的薰陶,对我们的修学有很大的帮助。
要相信中国的学术是外国人望尘莫及的,这是实话。有些人没有接触过外国,所以有崇洋心理,我曾经到外国去走一遍,也在外国住了几十年,对他们彻底了解,他们相差中国太远了。今天中国不如他们的是什么?他们的洋枪大炮、高科技超过我们,也就是手上拿着有毁灭世界的武器,这样东西我们不如他们,除此之外,他们没有一样东西能比得上中国。
现在他们也知道这个路走不通,开始要学中国的东西。在美国,著名的大学里面都有汉学系,他们非常认真的研究中国学术。而我们中国人,这两百多年来受外国人欺负,丧失了民族自信心,认为古老的学说落伍,造成中国遭受这样大的屈辱与灾难,这其实是错误的思想。现在外国人在学中国学术,将来中国人再跟外国人学,永远走在外国人的后面。
自古以来,佛家讲经弘法的人才是从小座里面培养出来的,与现在的佛学院完全不相同。我办过佛学院,教过佛学院,以后觉悟了,再也不干了,佛学院请我作老师,我绝对不去。为什么?我要是进了佛学院,我觉得对不起学生。佛学院决定培养不出人才出来,因为科目太多,学生的精神、心力、时间都分散浪费掉了。
我最后一次教佛学院是在佛光山。佛光山刚刚开山的时候,星云法师请我去作教务主任。那个时候他有一百多位学生,我想用我这一套方法来教,他不赞成。我那时候想,将这一百多位学生,三位学生分一组,专攻一部经论,十年之后,这些学生就是世界一流的专家。星云法师说:「你的构想很好,但是这不像佛学院,不像学校。」我说:「学校培养不出这种人才来。」他也知道。于是我说:「与其这样教书混日子,我不如到学校去。」我们意见不合,所以我就辞掉佛学院的工作,到文化大学担任教授。因为文化大学是国家承认的,这个「大学教授」的资历,将来对我也许还有用处的。果然有用,我到美国申请居留的时候,他们一看是大学教授,立刻就批准,很管用。
要知道,佛家教学有一套自己的东西,这就是我们中国古人讲的「师承」。往年演培法师在此地,他跟我是好朋友,我们都是讲经的法师,所以有一种特殊的感情。他曾经有一次跟我谈过,他说:「你看看我们海内外讲经的法师,包括你在内,哪一个是佛学院出身的?」全是从古老师承,我们中国人讲的「科班出身」,这个道理要懂。我到这个地方来,李木源居士跟我非常配合,我们办培训班就是用这套方法。在第一届,同学们来了,对我们的方法不了解,不能接受,吵吵闹闹一个半月,三个月修学时间就去了一半。一个半月之后才后悔,一个个痛哭流涕,成兴法师哭了三天,知道错了。我们与所有的佛学院教法都不一样,佛学院的教法确确实实是对不起人。我们的方法是中国古老的私塾教学法,是个别教学的。
我跟李炳南老居士学经教,也是个别教学的。他的教学,是两个学生一组,学一部经。讲堂有二十多个人,老师讲某一部经时,学这一部经的两个人坐在前面,与老师坐在对面,其余的同学则坐在旁边旁听。这两个人一部经学完之后,再换另外两个人来学另一部经,是这样教出来的。老师的要求是,你必须把经学会了之后,上讲台讲给大众听,他也在座,他点头了,你才算是学会了这一部经。学会之后,老师要求你继续不断的讲十遍,你这部经才算是有个根底。熟能生巧,熟透了就变成自己的,一部经没有到熟透,决定不许可学第二部经。
那个时候我学佛五年了,我学佛五年之后,跟李老师学教。跟他两年之后,才出家。我所跟的老师,确确实实都是一流的善知识,非常难得,我有这个缘分能够亲近。而且老师对我都是个别教学。我最初在台湾学哲学,是跟方东美先生,佛法是他介绍给我的。方老师指导我就特别用心,原因在哪里?我有好学的心愿,也有学习的能力,并且过去没有学过。这样的学生,老师就特别看重,因为没有学过,是一张白纸,好教。
我那时自己还有工作,目的只是希望到学校去旁听,方老师不答应,告诉我:「现在的学校,先生不像先生,学生不像学生。你要是到学校去学习,你会大失所望。」我听了他的话,以为他完全拒绝了,所以当时心里很难过。最后他安慰我,他说:「这样好了,每一个星期天到我家里,我给你上两个小时的课」。这是我求之不得的。过了许多年,我了解中国的古老教学方法,我才明白了。到学校里面听,你一定会认识很多老师,认识很多同学,你接触的东西一多,你的头脑就乱了。老师想永远保持你的清白,不让你受污染,所以由他一个人来教,听他一个人的,这才能成就。
老师对学生决定负责任,把他的东西传到底下一代,这就是我们中国古人讲的「传人」。所以,我怎么能不感激方老师?他为什么不选拔别的同学来做传人?别的同学接触面太广了,看的东西太多了,思想已经污染了,再把这些污染清除,非常困难,因为「先入为主」,他有成见在。遇到这样的人,只有随缘教他,绝不专心一意去教导他,因为很难教他改过来。得到一个真正清白、没有受过污染的,这种学生难找,真的是可遇不可求。
他老人家给我介绍佛法之后,我才晓得佛法好。他把佛法看作哲学,认为是世界上最高的哲学,于是我就去读佛经。我读经大概一个月的时间,我就认识了章嘉大师。我跟他三年,这三年当中,读经是接受章嘉大师指导。他是密宗的大德,所以我对密法的常识也相当丰富,但他并没有要求我学密。三年之后,老人家往生了,隔一年,我就亲近李炳南老居士。
进老居士的门,他对我要求三个条件。第一个条件~听经,只可以听他一个人的,除他之外,任何法师大德讲经都不准听。第二个条件~看书,无论想看什么书,一定要先向他报告,要得他的同意,没有得到他的同意,即使是经书,都不可以看。第三个条件,那个时候我跟方先生一年,跟章嘉大师三年,他说:「你过去这几年所学的,我一概不承认,一律作废。你到我这里来,要从头学起。」这三个条件,我当时听了,觉得老师好像太自负,太傲慢、目中无人。但是我没有接触老居士之前,对他就很仰慕,所以最后我同意,答应他了。
答应他之后,他告诉我:「这是有时间性的~五年,五年之内绝对要遵守。」守这三个条件,跟他三个月期间,我就感觉有效果。为什么?烦恼轻,智慧长。他教你什么不可以听、什么不能看,是把你眼睛堵起来、耳朵堵起来,你的妄念就少了,于是烦恼轻,智慧长,无论看什么、听什么,都觉得比从前聪明了。半年之后,才晓得这个方法妙。所以五年之后,我跟他老人家讲:「我还要守五年。」我要守他的教诲十年,他点点头。这就是跟一个人学。跟一个人学,是走一条路,这个老师一定把你带出来,成就你。你若跟两位老师学,是两条路;跟三位老师学,是三叉路口;跟四位老师学,就是十字街头。佛学院那么多老师来上课,我们到底学到什么东西?四年学下来的,不过是佛学常识而已,对于「道」、对于「学」,真的是一无所成。
李老师教两位学生一部经的时间,是一个月。老师教同学的时候,我就在旁边听,听会了,我就学会了。我在台中住了一年三个月,这十五个月当中,我听老师教同学讲经,总共听了十三部,这十三部我就都会讲了。所以,后来我一出家,就教佛学院。我会讲十三部经,而佛学院一个学期才教一部经,我教学生三年,教到他们毕业了,还没用上我所学的一半。所以李老师这个方法成就快,成就踏实。
古人讲的话没有错:「一经通,一切经通。」我在台中十年,跟李老师学讲经(不是我旁听他教其他学生的,是我跟他学的),十年当中只学了五部。五部经里面,第一部跟他学的是《阿难问事佛吉凶经》,这是小乘经,只有四页,分量很少。第二部跟他学的是《佛说阿弥陀经》,第三部是《普贤菩萨行愿品》,第四部是《金刚经》,第五部是《楞严经》。在他会下十年,我就学这五部经。如果是在佛学院的话,这些经一年就学完了,而我在那里用了十年的功夫。
由于这个基础,李老师讲《华严经》(这部经是我启请的,我们有八位同学请他老人家讲这部经),我虽然只听他老人家讲《八十华严》的一卷,就已经离开台中回到台北,但是全部的《华严经》我就会讲了。《法华经》我没有听过,我看一看,也都会了。一部会了,一切都会了,这叫学东西,不能说学一部只懂一部,那有什么用处?你的智慧没有开。一旦智慧开了,世出世间法就都通达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
这篇《内典研学要领》,文字不长。民国五十六年(公元一九六七年),农历年过年的时候,我在高雄左营兴隆寺住了几天,这是比丘尼的道场,住持是天一法师。我当年在台中修学,天一法师对我的帮助很大,提供我在经济上的援助。天一法师问我:「学经教要怎样学法?」于是我写了这篇文字,写完之后,跟她们做了三次的讲解,三次大概是六个小时,一次两个小时。然后我把这篇文字带到台中,送给李老师看。李老师吩咐,印送(那时候是油印)给我们讲经的同学们做参考,这是李老师肯定的。我分为四段,甲、乙、丙、丁四段。第一段是讲学教的目的,第二段是讲学教的态度,第三段是讲学教的方法,第四段是讲学教的果用(结果、作用)。
现在我们在培训班,只能够传授同学们方法。实在讲,方法并不是最重要的。在修学、教学的过程当中,方法的比重不过是百分之十而已(也就是十分之一)。我们能不能有成就,十分之九在修学的态度。我在台中时间并不长,之所以能够遇到这么多善知识对我另眼相看,没有别的,就是修学态度与其它同学不一样,我有个真诚心来修学。所以真诚能感通,能与老师感应道交。今天时间到了,我们就讲到此地,明天我们再略略的把这篇文字跟大家介绍。
佛说十善业道经讲记:第122卷
资料来自:
《佛说十善业道经讲记》,净空法师主讲,印赠处:(台湾)了凡弘法学会,承印处:福峰图书光碟有限公司, 流通处:马来西亚净宗学会(No. 90 & 92, Jalan Pahang, 53000 Kuala Lumpur, Malaysia.),2003年6月印刷
*** 备注:
以上的内容每一字一句皆来自《佛说十善业道经讲记》一书,完全不含个人意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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